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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间失格

(日)太宰治

(译)澜昕

悒悒不乐yì忧郁,愁闷。

饕餮盛宴tāotiè

那是我对人类最后的示好。虽然我惧怕人类,但终究还是对人类念念不忘。所以我想通过滑稽的方式,维系和人类的关系。表面上,我笑意盈盈,但精神却紧绷着,在只有千分之一的低成功率下,战战兢兢,提心吊胆,提供最优质的服务。

我从来不去反驳家人的话。他们细小的指责都会让我觉得难以承受,甚至几乎让我疯狂,更不用说反驳了。我甚至会觉得他们的指责一定是人类从古流传下来的真理,我根本没有践行真理的技能,唯恐已经不能和人类相处。所以,我没有力量反抗,更没有为自己辩白。如果受到训斥,我便会认为对方说得完全正确,过错都在我,我常常这样沉默地接受别人的斥责,内心却感到翻江倒海般的恐惧。

这天性或许是人类的求生技能之一的时候,我总是觉得大失所望。面对世人,我总是心怀畏惧,战战兢兢,而作为世人中的一员,我更是自卑。我总是用微笑来伪装自己,将敏感和烦闷隐藏在内心深处,就这样,我成了一个搞怪滑稽的怪人。不管如何,能博得人一笑就好,这样,即便我置身于人群之中,他们也会毫不在意。不管怎么说,我不能让他们厌烦我,我是“虚无”、是“风”、是“空”。这个想法紧紧地缠绕着我,我搞怪滑稽逗家人乐开怀,我也尽力让那些更恐怖、更难以捉摸的男佣和女佣们发笑。

人类互相隐瞒欺骗,而且双方毫发无损,似乎没有发现对方欺骗自己一样。但是,我也经常借搞笑来欺瞒世人,所以我对这些互相欺瞒的案例一点也不感兴趣。公民课本上的正直道义,我丝毫也不关心。我不能理解,为什么世人可以互相欺瞒度日,却依旧快乐、自信满满。我终究还是无法理解人类生存的奥妙。如果我可以理解,我就不会对人类充满畏惧之心,也不用如此耗费心力讨他们的欢心,更不用站在人类的对立面,夜夜陷入痛苦的煎熬。

面对恐怖的敌人,我想得更多的是,用什么方法可以让对方感觉到幸福。

女人的笑点比男人更低。每次我搞笑的时候,男人的笑并不会持续很久,而且我自己也清楚,对男人搞笑需要见好就收,自命不凡只会让自己的搞笑以失败落幕。反之,女人对搞笑一点免疫力也没有,并且对此欲求不满,她们不断要求我搞笑,为此,我常累得筋疲力尽。她们经常欢笑,女人似乎比男人更易于满足。

对我而言,这种内容并不深奥。它说的也是事实,但人类是一种更复杂更可怕的动物。说是欲望,似乎不大贴切,说是虚荣,又并不全面,即使是把这两者结合在一起,形容的力度还是略显单薄,究竟是什么,我也说不清道不明。但我认为,除了经济,人类世界还有像怪谈一般的东西存在,我生性胆小,畏惧怪谈这类事物,对所谓的唯物论,我自然而言选择了相信,就像水必定流往低处那般自然。但我仍然畏惧人类,没有办法获得张大眼睛看碧绿叶子的那种从容和愉悦。

我享受参与“不合法”的事情。不妨说它们让我赏心悦目。世界上合法的事情反倒让人觉得畏惧(它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),杂乱无章,在这样沉闷寒冷的房间里,我根本无法待下去,即使外面是非法的海洋,即使我游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,淹没在深海里,我也宁愿痛快地跳跃进那深海里。

有种人是“见不得光的人”,说的是那些人生的输家、失败者,从小,我便觉得自己是个见不得光的人,所以当我遇上自己同类人的时候,我必定会打开心门。有时,甚至我都为自己的怜惜柔情感到震惊。

另一种说法是“犯罪意识”。即使这种意识这辈子都在折磨着我,但就像我的结发妻子一样,它是我的伴侣,和它共同孤寂地玩耍是我的一种生活常态。另外,还有句这样的话“脚上伤痕别诉之于众”,我的脚伤自出生便存在,它非但没有随着年龄增长而痊愈,反而越伤越深,直透筋骨。

第二天早上,我一跃而起,很快就变回那个浮夸、善于掩饰的搞怪小丑。胆小如鼠的人连面对幸福的勇气都没有,碰到棉花都会伤痕累累。有时候,也会被幸福伤害。在我还没被伤害之前,赶紧抽身撤离,于是,我便恢复了伪装的搞怪样。

囊空如洗,情意断绝

比目鱼的说话方式和世人的都一样,如此包罗万象,而又含糊不清,他们话中有话,藏有莫名其妙的戒心,还有那数不尽的算计,我真的无从回答,只能自甘堕落,或是搞怪敷衍,

比目鱼大笑起来,他身影里透出的那丝狡黠,使我毕生难忘。似是轻视,但又有点区别,如果把尘世比喻成大海,在那深不可测的海底,就一定有这种身影,那是让人一眼就能看穿成年人生活的深层寓意的笑容。

(我并非按照侦探小说的套路,为了争取更多的逃离时间才留下的这封信,不对,多少都有一点这个倾向,但更多的是,我担心自己的举动会让比目鱼感到讶异,而茫然失措。不管怎样,真相终究会大白,但我害怕说出事实,所以想各种方法遮掩,这也是我的可悲之处,这就像人类所说的“说谎”,但我的谎言并非为了给自己谋利,只是担心事情暴露后对自己不利,依据“全心全意为人服务的宗旨”,即便这个谎言再怎样经不起推敲,再怎样愚昧,我依然都会费心地给它加上修饰语。但是转念一想,大家口中的“正人君子”不都是常做这样的行径吗?)

神啊,请让我变得冷静理智,让我看穿人类的禀性吧!人们相互挤兑,这难道不是过错吗?请让我带上怒发冲冠的面具。

我连面对神明都战战兢兢。我并不相信上天会垂怜于我,只相信上天会无情地鞭挞tà我。而信仰,不过是站到审判台上,等待神明的惩处罢了。我相信地狱的存在,但却无法相信存在天堂。

圆滑的处世态度?听后我只能苦笑。我具备圆滑的处世态度?像我这样闪闪缩缩的人,连人类都害怕,用各种方法伪装自己的人,竟然也可以和“专拣好处”的圆滑的人是同类?唉,人类总是无法彼此了解,虽然完全不懂对方,却依然觉得自己是对方绝无仅有的真心好友,一生都无法洞穿,等对方去世后,还特意上门感怀凭吊,难道不是吗?

所谓的世人是许多的人类吗?这世界哪会存在真实的世人呢?但是,我曾经一直把它当成彪悍、严肃、恐怖的东西,现在听堀kū木这番话,我几乎就要脱口而出“你不正是那所谓的世人吗”。

所谓的世人,就是独立的个体。

这还不是怨你,你都吸干了我的精血,人生百年、春秋几何?何苦枉费心思哀悼河边柳。

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事情轮回不变,瞧瞧昨天,便可获知你的今天。若是对喜事不再欣喜若狂,自然不会觉得悲戚难耐。巨石阻碍前进的方向,

蟾蜍chánchú懂得绕路而行。当我看到这首上田敏日本文学家、翻译家、评论家。翻译查尔·柯娄法国诗人GuyCharlesCros。的诗句的时候,顿时脸红耳赤。

我似乎略能看懂世人。它是个体的斗争,而且是即时之争,当场战胜的那个即为胜者。人不可能无条件听命于他人,即使是卑贱的奴隶也会用他的方式反抗。所以人的唯一生存之道是获取即时的胜利。虽然人总有许多冠冕堂皇的借口,但其奋斗的目标肯定是个体,胜利之后依旧是个体,世人的难题和个体的难题是一样的;大海指的不仅是世人,更是个体,这让我摆脱了对世人的恐怖,不再和从前一样,凡事都战战兢兢的。换言之,我渐渐学会了见风使舵、厚颜无耻的本领。

秋毫无犯

婚后的欢愉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多,但后续猝不及防的痛苦,绝非三言两语就可以描述清楚。对我来说,世人始终都是不可捉摸的骇人对象。它要复杂得多,仅凭输赢无法决定一切。

当可耻的记忆逐渐模糊,一只大鸟凭空而生,用锋利的嘴巴啄破我记忆的背囊。可耻的往事喷涌而出,我压抑得很,只想大声呼喊。

那时的我,既没有感到悲哀,也没有愤怒,也没有厌恶,只有深深的恐惧。那种恐惧并非和在坟场遇见幽灵时一样,而是在神明社林中,转身忽然看到身穿白衣神明时一样,那是一种久远、激烈、油然而生的恐惧。那一夜开始,少年的我便白了双鬓,我万念俱灰,陷入对人无法信任的怪圈,再也无法感受到愉悦、期待、共鸣。实际上,这件事也是我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事件。我被人挥刀砍中,自此,每次与人相交,那伤口便传来丝丝隐痛。

隐隐约约,从远方传来一个凄凉的女童声,悲惨!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各种各样悲惨的人,不对,即使说全部的人都很悲惨也不过分。但是,他们的悲惨可以明目张胆地朝世人提出异议,而世人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明白他们的悲惨,并怜惜他们。但我的悲惨,全部来源于自己的罪过,没法对人类提出异议,如果我斗胆吐露一个想法,不止比目鱼,甚至全人类都会因此而震惊的,他们必定会想“你竟有脸说出这样的话”。我搞不清楚,自己到底是世人说的放荡不羁,还是完全不一样的胆小懦弱呢?总而言之,我是个罪恶的综合体,只能让自己陷入不尽的悲剧中,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预防。

我想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,一切都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,不管我再做任何的努力,都是徒劳,只会遭人耻笑。我已经不再奢求可以骑车去观赏青叶瀑布。卑劣的罪恶雪球越滚越大,痛苦也逐渐增多。只想死去,死亡成了我唯一的出路,活着只会让我罪孽深重。虽然我不断地反思自己,但依旧不断地从公寓到药店来回奔走。

泪眼婆娑

杳yǎo无音信

这真是非常可贵的一件事。这可以说是我生平第一次主动对别人的诱导说不。我的悲惨,就是因为没有拒绝别人诱导的能力,所以给自己的心里和对方的心里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,但那时的我,却自然而然地对曾让我癫狂的吗啡说不。或许是好子那“可爱的蠢笨”把我打动了。那一刻,我是否已经戒掉毒瘾了呢?

我问神,难道逆来顺受也是一种过错吗?

“是你们教我这样做的,你们教会我怀疑才是最应当有的态度。人心是不可相信的。人的心里,只存着一己私欲,绝对不能信任。”

旧时光

活生慢

壹玖捌肆

排版/小碗岛

图片/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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