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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钟求是

二〇〇六年夏天,我拿着省作协的文书去瑞安市政府挂职,目的是偷得一年闲,来写一个长篇小说。到了新地界,自然要与当地文学作者们来来往往,并一起参加一些文学活动,这样就认识了一位叫嫒嫒的姑娘。嫒嫒二十出头,人长得静雅好看,文字也秀朴不俗。那会儿她刚遭受过一次就业打击——以优等成绩考取温州某重要报纸记者,实习期间却无故被刷了下来。好在年轻不怕失败,她心有不甘却也能缓得过来。此时她在瑞安报社任职,主要编辑生活周刊,同时自己也写些小幅散文。在瑞安,我被文学朋友们亲昵地称为“求是长”(因我任市长助理,此称呼也含着求市长之意,一词两用)。嫒嫒也不例外,有些稚气地唤我为“求是长”。

离开瑞安后,我与那里的文学作者们少了联系。记忆中有点动静的联络,是一次临时的夜袭。那天我们几个作家朋友驾车夜游龙湾,正茫然着没有目标,突然想起不远处便是瑞安地域,又想起嫒嫒就在那边住着,便生出兴致,一路开车至瑞安塘下,与嫒嫒照了个面,聊了几句话——正所谓乘兴而去,兴收而返。

又过两年,我调至杭州工作。初到一地,朋友稀少,心神也未稳住,便经常在电脑上游走。游着走着,便遇到了嫒嫒的微博。她在微博上存着不少文章,还播放一首叫《身骑白马》的歌儿。这是台湾青年歌手徐佳莹当时新推出的歌曲,说的是薛平贵身骑白马闯三关迎回王宝钏的故事,并加入台湾歌仔戏的调子,颇有为爱独行万里的画面感。我听了几遍,觉得挺有味道,心里便存下了。以后许多年,我偶尔遇到这首歌,便会记起当年的微博日子,也会顺便想到:那位叫嫒嫒的姑娘眼下怎么样了?

前不久,嫒嫒用一本新书显示了自己的存在。她给我寄来散文集《随心随意》,其封面上写着“叶温柔著”——是的,嫒嫒摇身一变,现在的笔名叫叶温柔了。这本书对嫒嫒或叶温柔无疑是重要的,因为从目录的构成看,分成女人、厨艺、忆事、琴事、读书五个版块,写作时间跨越二十年,几乎覆盖了作者最重要的生活经验和岁月思考。翻看完书中文章,我的大体结论是:女子小文,有些好句,有些虚飘,不够及物。我也不管嫒嫒高兴不高兴,把这句点评发给了她。随后我想了想,又补上一句:比想象的要好一些。

许多人知道,我是个相当苛刻的编辑,不轻易送出夸语。之所以说比想象的要好,是因为书中确实装着一些不错的文章,譬如打头版块里的《旗袍》《谈女人》。嫒嫒爱美,生活中又处处与旗袍有缘——在日子里,在画面上,在琴声中,她都能找到旗袍的妙处。携着这样的心底体味,写出来的文字自然也是有气韵的。作为一位散文制造者,嫒嫒也喜欢阅读,觉得书房与衣帽间一样重要。但嫒嫒更是一位追求女人味儿的女人,随着岁月的添加,她进一步看到了外在皮相的重要:裙子、耳饰、长发、纤手、腰身,这些元素美化了身体,而“身体是女人的神殿”,甚至美貌外表就是一种“最深刻的东西”,可以“略高于任何最深的哲学”。嫒嫒这样的表达,是大胆而且真诚的,属于人生丰富后的自我悟觉。换句话说,时间过滤了单纯和稚嫩,留下了更实在也更艳丽的东西——所以她这么认为,也没什么不好的。是呀,时光流逝,世事多变,当年被人称颂的爱情苦主王宝钏已不被年轻人看好,由此生发出来的“王宝钏挖野菜”、“恋爱脑”成了网络上的热梗。在现代生活中,一根筋的爱情至上是失去自我的表现,将其丢弃符合眼下的观念流向,并不令人意外。但从另一角度视之,这是不是爱情物质化和爱情外在化之后抵达的一种情绪呢?在一个喧闹速变的社会,似乎已很难容下纯色的情感和内在的修炼。这真的不好。我仍然相信,外在的活跃,总归抢不了内里的重要位置。而内心的深度思考,是需要挡开外界的热闹和浓艳的。所以从写作的角度,我更愿意嫒嫒保持着年轻时清纯的生活一面,或者说,在生活经历变得丰富绚丽之后,还能收留着部分朴素稚嫩的生活态度。也许这样,反而会让她的文字变得扎实一些沉静一些,慢慢走向人与物的深处。

下次遇到嫒嫒也就是叶温柔的时候,我会对她说,我仍喜欢你当年推荐的《身骑白马》这首歌。一个女人,即使没有丝裙、耳饰和纤手,但有一匹白马为你奔来,此时心中的快活一定是真实不虚的。

作者简介:钟求是,浙江温州平阳人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。毕业于中央民族大学经济系和鲁迅文学院第三届作家高研班。现为《江南》杂志主编,浙江省作家协会副主席,一级作家。年8月25日,钟求是作品《地上的天空》获得第八届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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