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间失格第三手记五
人间失格 ---Start ---End 生而为人的困惑 ?? 爱而无能的彷徨 ?? ====== 第三手记 我没有让女人去死!我没有诈钱!我在内心的某个角落里微弱却殊死地发出抗议声,可是我的习性立即使我改变了想法,觉得是我自己在作孽。这时,“喂!真是没想到!快来!”堀木的嗓音和脸色全都变了。刚觉得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下楼去,不料他又返了回来。“怎么回事?”我顿时涌出异样的杀气。两人从屋顶平台下楼走到二楼,再从二楼向楼下我的房间走去,走到楼梯的半途中,堀木停下了。“你看!”他小声说道,用手指着。我房间的上部开着一扇小窗,从小窗能看见屋子里的情形。开着灯,有两只动物。我顿感头晕眼花,呼吸急促,同时在心里嘀咕着:这又是人类的世态!用不着大惊小怪的!我甚至忘记了去救良子,在楼梯上呆呆地站立着。堀木故意大声咳嗽了一下。我独自逃跑似的又跑上屋顶平台,一骨碌躺下,仰天望着带着夏雨的夜空。这时向我袭来的情感不是厌恶,也不是悲哀,而是骇人的恐惧。而且还不是在墓地里遇见幽灵之类的恐惧,而是在神社杉树林里看见白衣神体时感觉到的那种古老的、无法言状的强烈恐惧。从那天夜里起,我开始出现白发,我越发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,越发永无止息地怀疑别人,永远地远离了对生活的所有前景、欢乐、共鸣等的企盼。它在我人生中是一起决定性的事件。我被当头一棒击中眉心,从此以后,每次不管与什么样的人接触,那个伤痕都会疼痛。“我很同情你,但你自己也要因此有所领悟啊。我不会再到这里来了!简直是地狱。……不过,你要原谅阿良,因为你自己都不是一个正经货色。再见了。”堀木不是一个不识时务赖在令人尴尬的场合里不走的人。我爬起身,独自喝着烧酒,然后放声痛哭,不停地,不停地痛哭着。不知何时,良子端着盛满蚕豆的碗茫然地站在我的身后。“我说我什么也没做……”“算了。什么也别说了。你还不懂得人的险恶。坐下,吃豆吧。”我们并肩坐着吃豆。信赖会是罪孽?那个男子是个三十岁左右不学无术的小个子商人。他是来找我约稿画漫画的,装模作样地放下微薄的稿费离去了。那个商人此后终究没有再来,但不知为何,我对堀木的憎恨和愤怒甚于对那个商人的憎恨。堀木在最初发现时竟然没有立即做出大声咳嗽之类的反应,而是悄悄地返回来通知我,这令我气得彻夜不眠,口中喃喃自语。谈不上原谅或不原谅。良子对人深信不疑,不懂得人心的险恶,然而却招来了灾祸。 敢问上帝,信赖会是罪过?与其说良子受到了侮辱,还不如说是良子对人的信赖受到了侮辱。此事成为我永久的苦恼,甚至使我没有再活下去的勇气。在我这种惊恐不安、一味地窥探别人的脸色、信赖别人的能力有缺陷的人眼里,唯有良子那无邪的信赖,她那纯洁的心灵,才像青叶的瀑布那样清澈无比。它在一夜之间变成了黄色的污水。看呀!从那天夜里起,良子就连对我的一颦一笑都很用心了。“喂。”我一喊她,她便会一惊一乍的,眼睛不知望着哪里才好。无论我怎样逗她发笑,即便说滑稽段子给她听,她也是坐立不安、提心吊胆的,忙不迭地对我使用敬语了。无邪的信赖,果真是罪孽的根源。我寻找各种讲述人妻受侮辱的故事书来读,但我想像良子那样悲惨地遭到强奸的女人根本就不会有。这件事原本就成不了什么故事。在那个小个子商人和良子之间,倘若有着哪怕些微的类似于恋爱的情感,我的心情也许反而会好受些,然而只是一个夏夜,良子对那个人完全顺从,而且就是那一次,我像是遭到当头棒喝,嗓子哭哑,长出了白发,良子终生都不得不惶恐失措了。常见的故事好像都把重点放在丈夫是否原谅他妻子的那种“行为”上,但这对我来说似乎不是那么痛苦的大问题。我甚至觉得,只有保留原谅或不原谅那种权利的丈夫才会是幸福的呀!如若觉得怎么也无法原谅,那就根本用不着那样大吵大闹,干脆与妻子脱离关系,迎娶新的妻子如何呢?如果这一点做不到,那就强忍着“原谅”,不管怎样以丈夫的胸襟宽恕一切吧。总之,我认为那种事即使真的给丈夫带来巨大打击,那也是“打击”,它不同于永无止境的惊涛骇浪。那样的纠纷丈夫是有处理权的,以丈夫的愤怒怎么都能处理。然而,我们的情况是丈夫没有任何权利,回想起来总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。不要说发火,连一句怨言都不能说,何况妻子是由于她那罕见的心慈面软才遭到强奸的。而且,那种仁爱是丈夫早先向往并百般怜爱的纯洁的仁心。 无邪的信赖会是罪过!甚至对唯一可指望的优秀品质都产生疑惑,我已经不可理喻了,我的去处就只是喝酒。我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卑微,从早到晚喝着烧酒,牙齿残缺不齐,画的漫画也几乎都接近于淫画。不!说得明确些,我从那时起就临摹春宫画偷偷卖钱。我是赚取买烧酒的钱。一看见良子总是提心吊胆不敢直视我,我便会疑心生暗鬼,心想这家伙是个毫无心计的女人,所以和那个商人不会只是一次吧?还有堀木呢?不!或者是与我不认识的人?虽说如此,我连下决心询问此事的勇气也没有。我感觉自己备受那种不安和恐怖的煎熬,只是不停地喝着烧酒,把自己喝得烂醉,心有余悸地尝试着套她的话,态度有些低声下气,内心里莫名其妙地或而高兴或而忧虑,表面上随意地做着滑稽相逗她发笑,随后便给良子施以令人作呕的地狱般的爱抚,继而像烂泥似的酣睡。 那年年底,我深夜很晚喝得酩酊大醉回家,想喝砂糖水。良子像是睡着了,因此我便自己去厨房找出糖壶,打开盖一看,里面没有一粒砂糖,只放着一个黑色的细长形小纸盒。我下意识地拿出来,看见贴在纸盒上的标签,不由得诧然。那标签用指甲抠掉了一半多,但英文字的部分还残留着,那上面清楚地写着:DIAL。地阿尔。我那时尽喝烧酒,没有服用安眠药。但失眠像是我的老毛病,所以对一般的安眠药我都很熟悉。这么一盒子地阿尔的确超过了致死的量。虽然盒子还没有启封,但抠去标签藏在这样的地方肯定是准备想吃时随时可用。可怜的是她看不懂英文,所以用手指抠去一半,还以为这样就没关系了。(你没有罪。)我轻手轻脚地在玻璃杯里盛满水,然后慢慢拆去盒子的封口,将地阿尔全部放进嘴里,镇定地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水,关了电灯就睡下了。据说我睡了三天三夜。医生估计我是误服了安眠药,犹豫着没有报警。听说我刚一醒来最先呢喃的梦呓就是“要回家”这句话。所谓的“家”,指的是哪里的家?据说我自己也不知道,反正是这么喃喃着泪流满面。渐渐地云消雾散,一看,比目鱼一副极不高兴的表情坐在我的枕边。“上次也是年底的事吧。大家都忙得头昏眼花,他却总是看准了年底做出这种事来,我们的性命都快不保了。”听比目鱼说话的,是京桥的酒吧老板娘。“老板娘。”我喊道。“嗯。怎么了?醒了?”老板娘将笑脸凑近我说道。我泪如泉涌。“让我和良子分手。”我说了句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话。老板娘直起身子,轻轻地叹了口气。接着,我出乎意外地说走了嘴,难以形容是滑稽还是傻样。“我要到一个没有女人的地方去。”哈哈……先是比目鱼大声地笑了,老板娘也咯咯地笑起来,我也流着眼泪满面通红地苦笑着。“嗯。还是那样好。”比目鱼始终没正经地笑着,“还是去一个没有女人的地方好。一有女人便怎么都不行了。没有女人的地方,是个好主意。” ?????? 没有女人的地方。可是,我这句愚蠢的呓语,到后来便被迫凄惨地实现了。良子似乎认定我是替她服了毒,因此对我比以前更加诚惶诚恐,不管我说什么她都没有一丝笑脸,说话时也总是显得很紧张。故而,我待在房间里心情也很郁闷,终于走出屋外,依然去大口大口地喝着廉价酒。但是,自从那起地阿尔的事情发生以后,我的身体明显消瘦,四肢懒散,漫画的交稿也常常延期,比目鱼当时作为慰问留下了一些钱(比目鱼说那是涩田的意思,实在像是把他自己的钱交给我似的,这又像是老家的兄长们给我的钱。与从比目鱼家逃走的时候不同,我那时也能模模糊糊地看穿比目鱼那种装模作样的把戏了,所以我也耍滑头,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,对比目鱼给我的钱真诚地表示感谢。可是,比目鱼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复杂地卖关子,我像是明白又像是不明白,总感觉很别扭),我用这些钱毅然决然地独自去了南伊豆的温泉等处,我怎么也不是那种能静下心来游历温泉的人,想起良子便无限愧疚,与从住宿的房间里眺望山峦的沉静心境相去甚远,也不换棉袍,也不泡澡,跑到外面闯进小酒店之类的地方,喝烧酒喝得烂醉,回东京时身体便更差劲了。 LIFE LIFE END 这里是叽叽电台 每日随心一听 治愈所有不快 叽叽治愈馆
|
转载请注明地址:http://www.qingyedana.com/qydzz/5077.html
- 上一篇文章: 谜材中草药
- 下一篇文章: 甲减的几大症状,看看你的身体是否健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