配对:幻猩/蕾猩/花猩

简介:“淡蓝色的魂魄骑着污浊的白鹤。”

备注:ooc/我流幻蕾花猩/感情线不明显①/自我感动/文风奇怪/小学生文笔

花小学生预警/我流钝化小王预警

1.6w+

部分情节源于《节奏0》

最后一篇存货了!

“给钱就能做。”

在长达一分多钟的寂静之后,小王的声音猝然响起。猛烈的这一瞬间像一根火柴擦亮黑夜,往前停滞的那些:树叶飘落,枝鸟啼鸣,空气流动,均被撕破一颗松弛的巨大豁口……时间不再停滞。胶体物质缓慢而用力地挤出一颗子弹,在明亮沉寂的暗光中可以看见他抬眼,睫毛颤动。身侧是纱窗,滤光后,外面挤满绵延不绝的黑色电线,从东头衔到西头,不见有麻雀降落。河面很宽,潜泳的人很多,旁侧尽是脚手架与起重机,看清一点就是“绿城中国”。

“八千,二十四小时,不难的。你同意了?我去报备一声。”对方说。“可以。”小王答。他复用指腹按压唇角,别眼望向窗外,还道:“没事了就走吧。”

对方沉默一瞬:“行,谢谢你的合作。”

小王不看他:“谢谢你们的钱。”

他一直在昏黑中坐到雨停,教室里愈加燠热。同班同学走光了,他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,骑马一般斜靠在门边。教室靠楼道,一边就是教师办公室,罗老师频频来查探他:“你还没走?”“没。”他虽然不知道该问句的用意,但还是老老实实摆头。“好吧。”罗老师泄气。半晌,又有些恼怒地冲他说:“你要和爸爸讲一声,下次早点来接你哇,咱们三点半下的课,现在都快六点了,雨都停了……听到没有?小花?”

他方才醒神:“听到了老师。”

罗叹息,转身回了办公室,门一关里面的声音就听不清了,花少北不知道她会否与同事谈论他,或者他的父亲,也可以说是哥哥,怎样都好。同学们离开学校时撑着小花伞,有红的,黄的,蓝色,还有粉的,白的,透明的。他刚刚出神,看着灰沉沉仍在沥水的天空仿佛看见了一把黑色的伞,哥哥经常撑着来接他。那把伞很重很大,能挤下五个他,外加一个纤弱的哥哥。雨停了不是坏事,也不能是好事。他之所以移动到门边,就是因为处于教室中央时憋闷到快要窒息。罗老师是个很好的人,她的性子有些急躁,丢三落四,粗心大意,但她是一位很负责的小学教师。四个小时前他和班上的陈同学吵了一架,她拿着剪刀尝试戳他,他反手将其夺过,一把将她的头发斜着劈砍掉了。陈同学一愣,旋即开始哭。罗老师了解实情后,没有包庇任何一方,而是认真地把两边都狠狠教育了一顿……

两个小时前,陈爹踹了他一脚。本来还会有第二脚、第三脚,也是多亏罗老师拉住了愤怒的中年男人,他才没有再多淤一块。花少北有些无聊,也有些好奇,明天陈同学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班级。还有一个月小升初,但愿没有影响到她,影响到了也没有关系。花少北是一个宽容的男孩。他没搬出哥哥威慑陈爹,因为他知道,如果哥哥出手,恐怕连罗老师都会短路。但哥哥总是很晚来接他。

他低着头,看着走廊上蓄起水洼,浅浅一层,囊括着不断流动的云的倒影。稍靠近边缘的一圈,还有彩虹模样的弧纹出现,那说明这滩水很脏:可能有油,或什么其他的东西,这叫做薄膜干涉,是哥哥教给他的。

当一片无声的阴影笼罩他的身躯,他顺着望去,看见哥哥的脸也被雨光浸透,被彩色捕摄。他张口,哑然,一句“哥”没出声,小王拍拍他,说,走吧。花少北想,他脸上又有伤。和老师说个再见么?小王低头,软声问。他思忖一会儿,算了吧。小王没说什么。他的手顺着上去,捞住哥哥的腕,然后再一路下滑到虎口,掌心,指节,他缓缓捏并了小王的四指,那里软软垂落着,像柳树的叶片。花少北看他的哥哥,不管是背着光还是对着光,颀长纤弱,看见他侧颌圆润,却在锁骨处拖曳出瘦削线条;他的鼻骨高昂刻薄,双眼深邃湿软,却在眼角促促收束。睫毛彼此孤立,干净坦然,仿佛趋于无尽。

“你受伤了。”花少北说,在阴暗的光下,小王颧骨处的沉红仿佛在不断生长,不断变大。

他的哥哥纤弱得如同幻影塑了土坯身,像皮包骨的骨头架子,却又让人以为,很柔软,很宽阔,像布娃娃那样,一拳下去,疼痛会被棉花一点点吞噬殆尽。

小王摸摸他的头,他们经过办公室。

“晚上想吃什么?”哥哥问。

“只要不吃豆腐。”花少北撇嘴。随着时间流逝,天一定会越来越黑。即使非要雨后初晴,略微闪光,也扛不过自然规律的推行。他已经连续吃了三天的豆腐,今天实在不想吃了。他牵着哥哥,或者说,哥哥牵着他,没有走很久,一步步趋近黑色的尽头,还亮着灯的封闭房间被落在脑后。

“老师叫你以后早点来接我。”

“知道了,”小王说,一顿,“今天确实有事,买肉吧。”

花少北想讲什么,又噎着了,没有开口。半晌才说:“好。”

一路经过狭窄巷道,宽敞马路,皆避开水坑走。上海的有些路并不平整,两边下陷,似乎是为了引水下道,但雨天就会常常出现旱河旱河旱的状况。人行道上,地也不平,下面藏有空缺,跑过去时像踩到块浮砖,左右一翘,尖角就拍击得脏潭溅来了。田附近的河有些呈土色,斑纹在面上旋转,时时刻刻随着水流运动而变化着。

他们兜转,弯弯绕绕,曲折走至菜市场。此刻六点半出头,天色瞑寂,大多铺主已经收摊,陡峭坑洼的斜坡上血水污渍一并斑驳。小王松开花少北的手,竖指点向锈钩挂着的一大条猪肉:“麻烦给我来一斤。”

摊主看他一眼,应,好,就把肉扯下来,拍在案板上。粉色的表皮像凝胶般抖动波折,提菜刀,下劈,剁。花少北直勾勾看着短暂的凹陷出现后,原属同一整体的东西两分。摊主掂起稍小的那块,举至半空中:“您看看?”小王显著一愣,视线下压环扫,目所能及就是一个桌子,覆盖着的塑料布,压得更上的砧板,一座锈蚀的铁台,一列弯钩,半边挂满,半边空落。他很少经历这样的场景:“……行,可以了,麻烦您装袋子里吧。”摊主点头,右手捞住桌子后面被遮掩住的部分,随手一拉,就撑出一只鼓鼓的储藏空间。塞,提,扯,旋,递。小王方从兜里摸出钱抬上,那边一袋猪肉就戳来了。“谢谢。”他接过,把毛票轻轻摆在对方手心。“肉。”花少北突然出声。“嗯。”小王垂眼,伸手过去,拉回了花少北。

就在那一瞬间,他的后脑勺忽然出现一阵钝痛,还携带着痒,像被一株粉红闪电劈着了。他下意识想去挠,而后猝然炸响的剧痛便推得他生生逼低下了头,推得他死死闭眼,仿佛在试图让那些蔓延的蛛网退回去。

他的耳朵里面都是嗡鸣声,视野也开始旋转,而同时速度被无情抑制,一切均进行得那么迟缓:他看见摊主挥刀,挑眉,不知何时从口中吐出根短牙签,在空中像蜗牛爬行般飞旋;他看见自己极其缓慢地趋向那面桌子,上面积淀已久的沉红开始张牙舞爪,仿佛要一把拽住他的头发,将他狠狠拉陷进去。

他猛地捏紧了塑料袋子,挤出放慢的沙沙响声。他的右手正捞着花少北,于是也攥死,毫不犹豫地旋身,狠狠踏踩地面,竭力一蹬。提拉着两边负重,他飞速地冲了出去。

花少北愣:“你又流血了。”

花少北没有反应过来,他只知道一声钝响,一段沉默,然后哥哥就拉着他跑了起来,他被拽着,跟不上那速度,肩膀疼得仿佛脱臼。“……”他刚想喊慢点,甫一犹豫,脚腕便与地上的大石头来了次惨烈剐蹭。好了,这回下肢也开始痛了。他咬牙,小幅度地蹦跶,勉勉强强合着哥哥的步伐,疾驰向无处。

他感觉到疼痛和痒,那是因为血液的流出,细细密密的吻使得皮肤赧然。他又听见一阵吼叫,来自于后方,钢铁的碰撞声,胶鞋与地面互相作用的嘎吱声,前方是越来越窄的路,天际云也流向那边,愈加小,愈加逼仄,愈加堵塞。小王钩他,二人齐并斜转,冲入不起眼的小巷子里,接下来就是圈绕的过程。花少北已经记不清他们转了几遭:左,左,右,左,右,左,右,右……还是左?他在眩晕间,下巴一点一点。沉默的引路人,头发被风刮得向后延伸,看起来像一簇深邃神秘的黑色密林。肺都快要跑炸了。他的膈肌跳着痛。四肢逐渐酸软无力,大口大口换气也压制不住脑海的窒息感……小王沉声:“趴下!”他下意识,木呆呆地照做了。喊话的那人顺势低身一蹿,手上还不忘拉他一把:在一阵细弱的摩擦声中,他们从两扇玻璃大门的缝隙间穿过,扎入黑洞洞的废弃海鲜店。灰尘扑面而来,眼窝鼻腔喉咙都有被粘到,但花少北没有揉眼睛,打喷嚏,咳嗽。

他们二人屏息凝神,听着外头的追赶声匆匆赶来,又匆匆掠过。

一听不见声音了,小王就拍打他,声音急促:“快,找找猪肉,我手上没挂着,可能掉了。”他好少见哥哥这么焦急的样子,迟钝爬起。憋了十多秒钟,已经没有任何揉眼睛,打喷嚏,咳嗽的冲动了。他站起身来第一件事是远望,看见一排排弃置的冰柜列在一起,然后低头,发现他们方才是趴窝在纸盒子堆上。他抽抽腿,四处看看,没见着红色塑料袋的影子。这时,他才意识到起身后,小王没有发出任何响动,他于是望向他的哥哥。

与此同时,他的哥哥对他说:

“很多东西尽管存在也不再移动,如果说世界是一片湖,时间是长度,那么每个人的一生都能呈现出相似的缩影,这是结冰的过程。结冰期会产生凌汛,我放很多很多的石块堵塞高铁轨道,列车也不能正常通行。拐弯时总因为惯性而使角度偏移,在靠近农村的高山上下望,很多电力塔漠然地彼此孤立。而当一辆高铁和你擦肩而过时,在窗户上可以看到自己的脸。这些都是过程。郁郁葱葱的树列是过程,草莓大棚是过程,棱镜是过程。那么如果锚定某一阶段的结尾,能否让切片的延展空间永恒?”

好像是错觉,他听完话后,眼神自动略过了面无表情的小王。他还在寻找:回头。双眼看向能透进光的门,挨靠着玻璃与墙的外界角落,好小,好不起眼的一片红色,猪肉掉了出来,那里的平面上都有很多很多个坑,仿佛曾经载入过无数颗陨星。

小王有次淋雨发烧,混混沌沌间连做了好几个噩梦——恶心人的程度相近。印象较为深刻的有仨:一是他站在大坝上,看着河面不断上升,翻越阻隔时的第一个浪头就拽着他的脚把他拍了下去;二是他坐在一把木椅子上,面前的桌子摆了大约五斤多的猪肉,上面满是孔隙,有很多白色蠕虫爬进爬出;三是他从一座高楼顶跳了下去,下坠到一半忽然停滞,他便不上不下地滞留在半空中,行人照常走动,车辆照常鸣笛,仿佛他被嵌入了某个奇怪的角度里,在那里他无法动弹,也没有人能看得到他。非要排个先后,显然是三最为可怖,他醒来后勉强回想起,他是无法知道自己会不会死,会不会有转机的,或许余生留予他的只有无尽期的等待,单面镜似的膈膜——未知的明天与忍受比一般性的痛苦更能将人逼疯。

送完花少北,他插着袋,摸出被折得发皱的纸片儿,顺着上面手写墨洇的地址寻过去。终点坐落于某栋旧式居民楼,墙体覆盖满了爬山虎与电线,以及豁口中露出来的机器。他推开单元楼门,锈的触感凹凸不平,总是没有锁的绿色围墙什么也挡不住,楼道里阴湿,让他双腿发寒。一直到他一阶阶爬到三楼,这感觉也没停下。他再度低头确认了一遍地址,抬手曲指,叩门。里面听不见什么声音,甚至连开门的脚步声都没有,那间屋就兀地冲他敞开:“进来吧。”

迎接他的是个男人,梳了个褐色背头,戴了副玳瑁眼镜。对方上上下下扫视了他一番,没问他干什么来的,就用手臂拢着他往里带,一边还打一个响指:“来了,来做检查。”

小王闻言,下意识想迈出一步,玳瑁却抓住他肘,瞪他一眼:“别乱跑。”他乖乖停下。还没静几秒钟,耳旁一阵风吹过,三四个人就奔袭而来,里头有男有女。他一愣,凝神判别了一瞬,其实是五个,四男一女,来势汹汹,逼得他连连后退。“别动!”玳瑁又抵他一下。他低头能看见前者脸上的痘印。

他们真的像阵飓风。他就觉得胸口一凉,好像只是出神一会儿,一低头,入目就是自己白花花的肉体。“喂!”他给吓着了,手臂一横,“干什么?”不料他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。他咬牙,攥死拳头,猛地往上槌去,直接命中一男子的下巴。对方趔趄,几步往后倒。

玳瑁拧了把他的后腰,咬牙切齿:“别给人家添麻烦!扣你工资了!”

他吃痛,却硬生生收了手臂,像只受伤的麻雀。那帮人扒光了他的上身就开始扒他的下身,房间里也没开暖气,同楼道几乎一样寒冷,他猛然暴露在外的双腿泛起鸡皮疙瘩。他没办法不让自己去看那个姑娘的神态,鼓起勇气低下头去,却发现她正面无表情。

玳瑁拍拍他的肩膀:“鉴于你是第一次干,底裤给你留着吧。”

小王憋着一口气,没说“谢谢”。

玳瑁人模狗样地从前袋里掏出支烟斗,叼着,绕着他转圈,开始对他的身体进行评价。他的肩膀,肘部,膝盖等有关节的地方,呈出皮包骨头的样子;小腿肚与肚腹并没有平缓到病态,运动时还有正常人的反映;他的脖颈与手脚腕束成花茎似的东西,携带上胯骨有两侧、前后的隆起,看他的裸体不会觉得纤细,却倒也协和。他拘束得手不知道往哪摆只好垂落身旁,低着头,下颔形状通过投射在锁骨处的阴影被突现出来:他的线条很疼痛,像一团浆糊被刀滑行刮到柔润。他有长至眉毛的刘海,连排垂下来时像斜着的地平线,玳瑁说:“一刀就可以捅死。”

屋内沉寂了半晌。

女生开口说:“关节和脖子,天突穴,胃和小肠。差不多吧。”

小王有点想跑,但还是站住了。

玳瑁再度打了回响指:“可以,明天主办方会派人来和你接洽,好好干,八千块就到手了。”

衣服被扔返给他,飓风般袭来的人们此刻作鸟兽散,独留他一个人在寒冷的地域捡拾外壳,重新武装。八千块。他们要为此付费,关于把他猎杀和粉碎的一系列活动,没有一项是能逃脱他的追捕的。八千块,这是一个付得起猪肉钱的价格。遥远的冬天与明日都是斜着划破时空的地平线。

他们后来讨论了许久,最终决定命名该企划为“康士坦节奏”,constantrhythm。开始时间暂时敲定在二零二零年七月十二日午三点,也就是后天,摄影设备都已买齐,甲方甚至已经考虑好了对影像资料进行后期编辑时所需的音乐:FantaisieImpromptuOp.66inCSharpMinor。关于这次工作背后的含义,小王也仅仅是听玳瑁语焉不详地提过,大致是有助于某项人类研究。人类一思考,上帝就发笑。小王没有发表什么建议或意见。那些人和那些人,其他的些人,他们虽同他处于同一次元,却确实不在同一位面。

第二日,他早早就抵达这间屋,坐在厨房饮水机旁的一只塑料凳上,面前不断有人走来走去,匆忙着急。这里能看见客厅,那里本该放置的茶几被拖到了阳台上,电视不见了,只剩墙上突兀的两颗洞。沙发倒是幸存着,一群人坐在上面,另一群人坐在地上,或盘腿,或翘腿,围成一个小圈圈,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。不远的地方,靠近玄关,还有另一只小圈,那边堆满了彩笔,纸,各式各样的材料,人们皆诡异地沉默着,只不时抛几个短句出来,各做各事,几乎没有交流。他一个人孤立在那儿,也没有人来叫他。

直到自他到来后,门第一次被敲响。玳瑁步履匆匆去开门迎接,仿佛这件事就是他必要干的事——“您来了!”玳瑁说,旋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,又出现一道沉稳慵懒的脚步声。“这边请。”他先看见玳瑁的玳瑁眼镜所反出的光,再是后者微曲前探的小臂,腰身,别过去的头只给他一个侧面剪影。跟在玳瑁后面的来人自始至终没讲过句话。

玳瑁冲他招手:“你过来过来!”

他应声起立,扶着墙过去,转角处就同对方撞上了。“......不好意思啊。”小王被撞得一懵,条件反射地道歉,“不好意思,您没事吧?”其实也不怪他,他们磕碰之前,小王连人家的影子都没看着,只能说是视野盲区造孽。甲方派来的人形如鬼魅,也后退半步,皮鞋跟擦过地板还有响声。“没事。就是这位?”后面那句是问给玳瑁。玳瑁说,是,这位是Lex先生,项目由他掌勺,我们辅助。介绍那句是说给小王。小王点头,恭顺地下移视线,他是知道规矩的。Lex先生的声音低哑,哑的成分偏多,听了会让人战栗,觉得该人喜怒无常,不好把控。很多东西在Lex先生的喉咙里碎裂,气管中生成灼泡,一点点往上飘。

Lex先生翻起腕子,似乎在看表:“......不好意思,现在是七月十一日,上午十点二十三分。距离开展还有二十八小时三十七分钟,他准备好了吗?”

玳瑁一愣,迟疑道:“应该好了吧......不,不不,我的意思是,好了。”

Lex先生舒了口气,环胸而立:“服、化,道?”

玳瑁没说话。

小王直戳戳站着,目光汇聚于一个点上,那是地砖的某一颗坑洞,耳旁听见Lex说:“他要从现在开始做准备,不能吃饭,不能洗澡,妆和服饰现在就给他弄好,还有,道具准备齐全了么?我们是为了研究做这次实验没错,但当然同样要具备美观性,绝对不能污了‘艺术’的名。”

Lex还冷笑一声:“叫我现在换中间方也可以,你们自己思量思量吧。”

玳瑁冷汗都下来了:“道具,道具准备好了......小陈,把他妆化了,就按着合同要求来!”那边女生听到呼喊应了声,围她在一起的化妆组提着大包小包,又如飓风一般卷了过来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Lex问。

小王思考了一秒钟,决定抬头。

他看见对方精细的五官,刻薄的脸,高挑的身躯,银色长发与黑色西装,像从黑社会或者葬礼现场出来的人。蛇一样的眼神钩住他的唇齿,危险神秘,杀人不见血。Lex先生瘦,但能明显看得出锻炼痕迹,躯体包在一板一眼的方壳子中,可以轻易地同香港或日本的九十年代融为一体。

“小王。”他恭顺地说,“Lex先生好。”

他们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把合适的衣服找出来,发现皱了,紧急叫人来熨。至于妆面,小陈扑簌簌给他化好了,化完找玳瑁咬耳朵,后者就边吸凉气边凑前去,和Lex耳语,妆的持久性可能不是特别的强,我们后期还能重新补……行。Lex淡淡地说,你们准备好了,就成。小王再次被拉扯得像只破布娃娃,一套接一套换,长尖领,哥特式,和服,便装,双排扣。Lex在旁看着,越看越要皱眉,服装组更心惊胆战:您们合同上给一列“符合对象形象”作修饰,问题是谁他妈知道符合对象形象是个什么形象......只能硬着头皮上了。小王在脱、穿这个循环节里耗了一个多小时,Lex忽然抬手,翻起,下压,道:“就刚刚哥特式那套吧。”这身其实只能算是哥特元素:没有“夏普伦”和“波兰那”,鞋子换成了尖顶黑色羊皮靴;长过臀的外套下摆,内衬搭的是扣死到锁骨下端一厘米处的衬衣,直的西裤裤筒,左胸前方挂了一只小王形十字章,下端连着一条长长的银色金属链,末端挂上小王左耳垂的耳夹。

Lex皱眉看了一会儿。“哥特元素的服装饰品只有这些?”他轻飘飘地问。服装组忙摇头,说没有,微不可察地侧身退让了半步,将刚刚在众人劫后余生的叹息中被套上上述搭配的主角让出来。“都拿给我。”他半步上前,捞住小王的手臂,“你们有没有换衣间?......空的房间。”

即刻就有人带起路来。

小王被拖着,但不觉得疼痛。他们这边刚一进门,那边就来了三个人,通通抱着比自己还要高的东西,跌跌撞撞奔进。“放这就行了。”Lex言简意赅,咳了咳。服装组的人送完东西,就掩上门离开。

“呃,让我来看看......”

小王站着不动,Lex先生放开他的手,吸口气,聚精会神地在一堆衣物中挑选起来。那座小山主色由黑构成,其间掺杂着几点白,红,更微量的紫,还有几点金与银。“什么东西......”Lex把一条金色的缎带抽了出来,扔在一旁,神情很是不满,“金的也归属于哥特类?”他的眼神如鹰般凌厉,三下五除二,里头的金元素便被完全除尽。而后,他的手在向深处探进时顿了一顿。

他抬头,对小王说:“衬衣脱下来。”

小王闻言,乖乖解起扣子,外套扔到一边,肩膀裸露在外时还战栗一瞬,方才蜕到肘部,Lex已经拈着件东西凑上前来,比对在他胸膛。他下意识放缓了动作,眼神不由自主往下飘,衬衫被拧成团破布,掉落在地。

Lex满意地点点头:“穿上吧。”

他深吸口气,又吐出,闭了闭眼,又有气无力地睁开。快。Lex催促他。他低着头,刘海遮住视线,双手平稳地将其接过,然后,将这件黑色的,蕾丝镂空的,哥特工艺的胸衣,缓慢地穿上了。有点大,肩带松垮落了一边,罩杯皱褶隆起,不太平贴。

Lex上下打量一番,沉默许久,道:“叫他们把杯垫祛除了,再修修,加点元素上去,差不多就行了——镂空可能得改改,行,挺好的,玳瑁没选错人。”

小王喉结微动,小会儿后,咕哝道:“......不是他选的......”

“什么?”Lex没听清。

“没什么,抱歉,我多嘴了。”他的头更加低了下去,腹部像是有感应般同时瘪缩,这样,锁骨就更加明显了。隔着人皮,像两柄尖锐的刀刃,或者两条黄鳝的脊柱。

晚五点,他离开这里,去学校接花少北。Lex加了他的



转载请注明地址:http://www.qingyedana.com/qydcd/4999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