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两个多月,徐来义有事无事常到学校来找黎扬珍。引起学校老师的私下议论,都只隐而不露,无人直言直语道出。一则没有真凭实据。二则怕惹出是非,得罪不起“徐财粮”。三则黎扬珍会处事。不讨厌。知道她世身的人。对她都有几分同情。不想无故伤害。一切都还平静,但对徐來义常耒学校,老师中却有些讨厌。有一天,徐来义又来到学校。在教室周圃东张西望。还是那位不韶世事小女老师,隔老远张口喊话;“徐财粮,黎老师今天没在学校,有事去了。”徐来义听到,真是一股无名火冲了上耒,真想大发一吨脾气,他还是把气忍了下去。这位小女老师是乡长的亲妹妹。不好得罪,小女老师敢於这样,也与这点小背景有关。徐来义把火压住,慢慢往教室里走,觜里噜噜嘟嘟;“我是来看教室课桌的”。校长迎了出来,亲热招乎;“徐财粮得空来了解学校课桌的事。先到办公室坐一下,给您汇报。”徐财粮站住;“不坐了,你们要求解决桌课的报告,我看过,等民政局的补助款耒了,就研究解决,”说着往外走了。望着徐来义走去的背影,校长想;我来时就写了要课桌的报告。已有一年多。现在才耒问。未必是为此而耒?胡校长对此,有点不以为然。她知道他徐來义是为何而来。她讨厌这个徐耒义。更深琛的同情黎扬珍。这个年轾而又不幸的寡妇。她常以一种莫可奈何的心境。在心的深处。默念着;“黎扬珍啊黎扬珍!世事天理。对你真有些不公!处处都想要难为你”。第七节苦雀声声第X节苦雀声声第七节苦雀声声一一覺醒來.黎楊珍翻來復去.不能入睡.靜夜.山風陣陣.送來一種當地俗稱"苦雀”的啼鳴."苦哇.苦哇!……”鳴聲凄憷.有如一個柔弱女子的凄憷哭訴.靜靜的山夜.其凄憷之音。聽來難受.苦雀.在當地流傳著一個凄苦寒心的傳說.一個童養媳的悲慘故事;苦雀的前身。曾是人间社会的一個童養媳其公婆厲害.她一人要承担全家的家務劳作.洗衣,做飯,喂豬,打豬草,剁豬草.都是一人去做.活多,人累.加之吃不飽.整天處于餓的狀態.有時上山打豬草.便采摘野果充饥.一次.見一悬崖邊.有不少野葡萄.用手夠不著.用打豬草的彎刀去割.不慎.彎刀掉下悬崖深淵.無法拾到.回家。公婆見彎刀丟失.先是一屯毒打.再緊追緊逼.要她把刀找回.童養媳感到無路可走.便到丟失彎刀悬崖边的一株枯樹上吊死.不久.化為一支苦雀.夜夜啼鳴;"公要刀刀.婆要刀刀.為吃葡萄.掉了刀刀.苦哇.苦哇……”传說“苦雀”啼鸣時.是兩腳悬掛樹枝.頭朝下.倒悬著悲鳴呼叫.其聲如傾如訴.凄慘無比.苦哇.苦哇…….黎揚珍從小就知曉苦雀故事.聽過苦雀的悲鳴.可沒現在獨睡學校.深夜聽到這苦雀鳴叫時的感受.特別是傳說鳴叫時是倒悬掛在樹枝上的慘狀.她想看過究竞。一個星期日.她早早起床.出校門.沿河溪向山里走去.想在溪峽兩岸的懸崖密林里.能見到這苦命的苦雀.出校門.走上百米后.便是一片開闊的農田,山地.四坪大隊的數百畝上等水田和數百畝低山緩坡旱地.大都分怖在這開闊的壩圩.桔園河流到這一帶.也成其氣候.水量大.河面寬.河床也寬.把上千畝的農田,一分為二.河兩岸.各占一半.左岸的大山頂主脈.在此又橫伸一孤獨余脈.緩緩伸到壩圩的峽口.山嵐上下起伏.山脈彎彎曲曲.像一巨龍.終極之處的山包.是為龍頭.名為龍頭山.這山把左岸農田又一分為二;名為上坪,下坪.河右岸的農田.相映名為中坪.峽口坪.是為四坪村.上坪農田成片.下坪農田不多.僅百畝左右.卻有一百畝水面的大水灣.當地著名的“回龍灣”.橫臥在農田與峽口之間.給四坪村僧加一份有趣的山水之情.有桔園河水的一線細流注入.大水灣.常年水清不涸.但不見潭水溢出.傳說是龍頭山的龍頭所吸.所以這一帶,風水好.滿山都是翠色宜人的綠竹.四坪小學校址.原黃四老爺家的學館和“莊戶”.便坐落在這龍頭山的竹山竹林之傍.黎揚珍一人在上坪走著.遠望.如一黑點幌動.合作化后農村.多數時間.清辰無人上工.田原一片冷清.星星點點散怖在田莊山腳的農舍.冒著縷縷炊煙.有濃有淡.空氣中散有微微的柴煙味。黎揚珍逆河上行.河水時而喧哮.時而潺潺。她習慣.不覺新奇.她沒見過大江大河.常年相處.是一些涓涓細流.有如她這小小生命一樣.缺失大江大河的聲色.她要去尋覓苦雀.走著想著的.卻與苦雀無關.她知道.此去也未必能看那苦雀倒卦悲鳴的慘狀.而且.走在這充滿陽光的田野.對苦雀的那份神秘與關切.遠不像睡在深夜的那種悲悲切切的情感。二平坝尽头.山根腳下.一條小溪橫在黎揚珍面前.溪水从大山兩面的千溝万壑的涓涓細流匯集而成.溪水淺急.溪谷幽深.清清揚揚急湍的在岩间,石隙急急奔流.有如沖沖趕路一樣.流到山根處.匯入桔園河.桔園河流到這帶.因地勢驟然下跌.形成一級一級.類似小瀑布的河床.每級不高.不足三尺.平時.水量也不大.但十多級連續一起.終年流水不斷.形成一個獨特的小而有趣的瀑布群..瀑布群底.是緩坡似的河灘.灘長約兩百多米.急急奔流的河水.讓河灘發出時大時小的喧哮聲.是當地著名的“四十八級望娘灘”。黎揚珍沒過溪沿桔園河往上走.而沿溪側進入溪峽.溪峽窄.峽谷深。崖削壁.長滿各類叫不出名目不清的杂树.在崖壁的岩間,險峰之巔,長有一種特別顯眼的青葉樹.山民稱之為“岩刷子”.生命力很強.幾乎是在無土無水的岩上生長.在众多的雜樹中.它是領軍人物.淺清的溪水。带給峽谷生命.兩岸雜樹蓬蓬丛生.密密札札.一片生机.山鳥喳喳,飛躍其間.覓食尋偶.傳說中的苦雀.也可能就在其中.但卻无声无形.她知道.要真能看到苦雀的倒悬悲鳴的事.实属不能.無意間.她看到溪水與河水匯融處的山彎.卻有一大的深潭.潭水深不見底.潭岸的一方石上.立一砍柴归來的山民.見似歇息.驟然.旁若無人的向深潭撖尿.轉瞬.拾一頑石.投入潭里.發出空洞的水浪聲.在溪峽間回響.隨聲混杂着一老者的嗡嗡声;“兇山惡水.遭罪的“殉節潭”。黎揚珍注神一看,榷是一年六旬的老者。他坦起不大的一担柴禾.踽踽起步;走出峽口.這老者.這聲音引起黎揚珍的反响和思索。峻峰林立.險峰突兀.林木蔥蔥.溪水潺潺。這大自然的美.對攀險越高的砍柴人來說.是充滿艰辛和險惡.這一點.黎揚珍有深的体会.早些年.丈夫刘实.上山砍柴.她总提心吊胆.常怕出現不測.砍柴沒有出事.卻被活活餓死.“殉節潭”.“遭罪的殉節潭”。投石。撤尿.老者對潭的惡罵和惡行.引起黎揚珍一種遙遠的記憶.少年時.隱隱聽說在桔園河一帶.有一個“殉節潭”.若干年前,山外的一位私奔的少女.被一些讀書的斯文人.弄到這里.縛石沉潭.宣示“餓死事小.失節事大”.传說當地有位不守婦道的婦女.被山里不讀書的惡人.假借悍卫礼数名義.把這婦女縛梯插入潭底.泄族間私憤.故事聽來.毛骨悚然.令人恐懼.這老者.對早年死去的冤魂.有着什么样的深深情分……黎揚珍帶一分抑郁沉悶的心情.沿溪峽回走.出得峽口.桔園河的喧哮.望娘灘的壯美和故事.帶.來另外一份心情.特別是望娘灘的感人故事.沖淡了這份抑郁。三傳說望娘灘的岸头.曾住有一相依為命的母子兩人.兒子長到十歲時.從岸邊一眼小泉井里撈回一粒玲瓏剔透的小園珠.回家向母親玄呼.“媽媽.我拾得一個寶貝.你看.”說著.把圓珠托在手掌.母親并未在意.續讀手中活計.小孩見未引母親注意.便說;“我把它吃掉.”母親注重的望了一下.帕兒子誤吃雜物.小孩得意.卻不經意.把圓珠吞了下去.隨著發生令母親驚恐萬分的變化.瞬間.兒子化為一條金色小龍.小龍見風速長.不一下.化為一條數丈長的金色巨龍.速及狂風暴雨.河水猛漲.金色蛟龍連連向毋親點頭隨水下河.掀起陣陣狂浪.母親不顧一切的抱住龍尾.蛟龍怕把毋親帶入猛水.甩掉尾巴.隨浪下游.毋親抱著龍尾.聲聲呼喚.聽到母親呼聲.蛟龍一浪一回頭.娘呼兒回應;儿莫走呀!儿莫走!儿是娘的心頭肉!儿走娘心憂!儿走了!娘莫愁!儿归大海不由巳!难與娘相候!娘养儿.养得苦.十年与儿長相守!娘的心头肉!知娘恩!知娘苦!儿归大海奔前头。“龙尾”与娘長相候!…………四十八声娘呼儿.四十八次儿回头.回头一次一個浪.一浪一头“河滩头”.…………兒隨猛水惡浪走了.娘昏了過去.醒來時.抱住的龍尾.己成一巨大石峰.聳立岸側.是為“龍尾峰”。龍出峽口.轉身回頭.向娘三叩首.形成一偌大的“回龍灣’。“龍尾峰”.“回龍灣”嵌讓滩头。滩尾.傳古千秋。這就是四十八級“望娘灘”的傳說.故事悲涼.也感人.不像“殉節潭”那樣讓人恐懼和壓抑.在往回走時.黎揚珍沒走來時的河岸小路.順山根大路.沒走多遠.見到路旁有一家小裁缝铺,里面只有一架旧的缝仅机,没有活做,她随意站在那里看了一下,里面便出来一个十四,五的姑娘,亲热的与她打招乎;“黎老师,出耒走一走。”黎扬珍看到这个姑娘长得清纯,鼻,眼,觜都给人一种善意,声音甜甜的。看上去一付水灵灵的模样,像盛夏时节,荷叶上的水珠,剔透沌清。从一个女人的天性出发,她觉得这个岵娘,日后会有出息,便站着友善亲和的说着;“是的,我出来走一走”。接着又问:“你是这家的小师博?”小姑娘说:“不是的,我是山根下徐家的,我的哥哥叫徐来义。”“啊!”黎扬珍听说是徐来义的妹妹,先是一愕,接着又問:“你是徐财粮的妹妹,那你在这里有什么事?”小姑娘仍用一种甜甜的声音说:“我在这里学裁缝,你做不做农服,我帮你做,我会裁,会打。做了不收你工钱。”“我沒衣服要做,可我还是应该谢你呀!初次见面,你就对我这么好。”小姑娘说:“我们不是初次见面,我经常见到你,你是忙,没注意,我知道,你的书教得好,又会唱歌。”黎扬珍笫一次听到别人当面肯定她,赞赏她,相当高兴,忙说;“是嘛?那就好,有空到我那里去玩.不耽误你了,”“在這也再玩一下.這里離學校又不遠了.你看.學校對面那座尼姑庵.這里看得很清.”順著徐小味指的方向望去.黎揚珍清晰的看到那座尼姑庵.說;“真的,這里看,尼姑庵比在學校還看得清楚些。”“學校是正面,廟前有一壁石峰擋住了,這里是從側面看的。”“啊.這尼姑庵.現在怕也破落不堪.沒人住了.早年有個尼姑.還收有不少桐油稞.很旺的.”“聽說解放后.這個尼姑還俗了.政府把她安排在一家國營服務公司.”“你聽誰說的?”“我家嫂嫂.”“安家沒?”`“不清楚。听说还沒安家.只是说合的人不少。”聽這么一說.黎揚珍若有所思.又如無限感慨。長長的噓氣一口.說;“何苦呢!”徐小妹不解的望著黎揚珍;“黎老師.什么意思?”“沒什么.沒什么.隨便說說.你忙.我回去了.”四黎揚珍往回慢慢走着。路上.這徐小妹引起她的思索.她認為;这人世间的事,真叫说不清楚,这么一个纯清的姑娘。怎么会是徐来义这样一个人的亲妹妹呢?怎么都拉不到一起。真是“一娘养九子,九子九个样”。她无根无据的泛起一种无名的愁绪。无端的为这个小姑娘担起心来。跟着这样一个哥哥。能有什么好出息吗?回到學校.她感到餓了.准备到廚房热飯吃.出臥室.碰上小吳老師.她提一碗热騰騰的洋于拌包米的飯.見面就說;“揚珍姐.今天到那里去了.中午過一點.我到學校來了.找你玩.沒見你.下午.家軒哥來了.沒見到你.他把這碗飯放到我這里.就回去了.你回耒了.我熱好.給你送來了.“謝謝!我正准备到廚房去热飯.”“你快吃.我去給你拿并開水來.”在黎揚珍的臥室.小吳老師坐在旁邊.望著黎揚珍吃得津津有味.問;“你今天到那里去了.”黎揚珍想了一下.她沒把找苦雀的事告訴她.只說沿河走了一下.回來時.路過一家裁縫鋪.在那里碰上徐小妹.在那里聊了一下闲白.“和她聊什么?”小吳老師有一點不屑的味道.“說尼姑庵.”“尼姑庵.有什么好說的?一座破廟.”“你去過?”“去過.小的時候.三個小伙伴一起去的.聽說那廟里有桃子.李子.去了.前院真有一些桃樹.李樹.長得很茂.季節過了.樹上沒果子.我們到后院.碰上好運.有好幾樹梅子.在一眼枯井旁.此前.我們都沒見過梅子.不認得.叫不出名來.摘下來就吃。你說怎么樣.揚珍姐.”小吳老師調皮的望著黎揚珍.“酸得要命.”“你怎么知道?你吃過.”“沒吃過.也沒見過.聽媽說的.媽的老家在江南.那里.冬春兩季.都產梅子.可泡酸水鐔.”“啊.怪得的.怎么那個破廟里有梅呢?”“四老爺派人栽弄的.”“四老爺.就是那個有名的黃四老爺嗎?”“是的.就是那個有名有錢的黄四老爺.”黎揚珍給小吳老師講了有關四老爺與尼姑庵的故事.她像當地老人給孩童講故事的那種調侃的口氣說;“對面有架山.山上有座廟.廟里有個和尚.這個故事是;山上有個庵.庵里有個尼姑.”下面她轉入正題.聲音有一點感情色彩.有幾分沉重.這尼姑原是黃四老爺家的一個使女.名叫小雁.從小侍侯黃家的老人。也和小時的四老爺一起生活。長大后。年輊時的四老爺受當時維新思潮的影響。少舊的傳統思想。愛上這使女的氣質和風貌。可家里老人,特別是祖父母。反對激烈。把他送到日本去讀書。他未去日本。卻用這筆錢,在上海學做生意。幾年后就發了。回來準備聚使女。成婚后同到上海。可回來后。卻聽說使女到庵里當尼姑去了。四老爺多次到庵里去找。見到一面。使女己削发為尼。和服禿頂。面如枯稿。情似冷霜。見到四老爺。面無表情。雙手合十。說;“佛門清靜。施主勿扰。”年輊的黃四老爺.站在山門外.深情望著尼姑小雁.尼姑小雁.一身清靜.面無表情.一雙大眼.無原有的光澤.但仍如一潭碧水.表面無波無汶.深底卻涌動著情感的激流.年輕的黃四老爺.望著望著.淚水四溢.小雁的一潭碧水似的大眼兩角.也泌出晶晶淚珠.速及合掌.深深一拜.語调低沉;“施主多自保重”.轉身進入后院.年輊的四老爺.望著尼姑身影消失.戾流滿面.退至山門外的一眼泉水旁.靜靜站着.良久方回.不久.四老爺置下近兩百畝桐山.捐給庵主.作每年香火弗用和寺廟的維修裝點.自己便毅然離家。到外闖蕩去了.后來發大了.連桔園河上下全部山林田土.都成為他家財的一部份.外地大商埠.還有很大的產業.當然.也結婚成了家.還有大小夫人.而這個尼姑.長期孤獨一人.老死不婚不嫁……”聽完故事.小吳老師良久的望著黎揚珍.然后不解的說;“她怎么要去當尼姑?以后又一直不安家.”童貞的眼神,充滿純的迷惑.靜夜.黎揚珍一覺醒來.又聽到苦雀聲聲.凄涼悲苦.今夜她想得更多.苦雀身世的凄苦.“殉節潭”的冤魂.“望娘灘”感人肺俯的母子情深.“尼姑庵”的尼姑..這些傳說和故事.聽了.都叫人心酸。有点難受.這些叫人聽來難受的故事和傳說中的主体.都是女人.女人.世上苦难凄楚的載体.自己是不是也成当今這個苦难載體之她翻來復去.迷迷糊糊.似睡非睡的躺在床上.漸漸的觉看窗外的曙光.五黎扬珍来到学校,很有一些时日。这期间,她常思念李家轩.要沒來學校.早己和家軒兄弟在三姐的陪伴下.去領了結婚證.只等擇日辨喜事了.來到學校.是好事.婚期延遲一下.無大關系.這事.兩人己完全肯定下來.她高興.可李家軒很有些急.她完全了解這點。星期日,她找校长請了假.回八隊.找李家軒選定曰期.約好三姐.到鄉政府去領結婚證.往回八队的路上走着.她高高興興的想着心事.前兩天.她在“望娘灘”畔的溪口處.見到那個“殉節潭”.想到早年一些婦女在婚事上遭到的不幸.她慶幸自己生在現在.這個社會確有諸多好處.特別是婦女婚事.自己有多的自主权.至少沒人說“餓死事小.失節事大.”的話.她想到丈夫臨死前的話;“堅持活下去.安個家.把女兒帶好.”想到這些.她痛楚,也欣慰.丈夫是當今的丈夫.她沒選錯.生前為她.死時也想到她;“要好好活下去.再安一個家。”不像舊時.要為亡夫“殉節”.這是時代的前進.也是人的進步。她高興.不僅可以重新安家。寡婦可以再嫁.而且又碰上令人令己都滿意的李家軒.不過.也有閑話.寡婦不應找“閨兒子”.她也曾多次这样反问自己。和李家軒合適嗎?其實.這也是多年来,在婚姻过程中的一种偏见。没有什么明文规定。硬性规定寡妇不能和“闺儿子”结婚,只要两人同意,没有不合适的。黎扬珍清楚知道这点.她也知道李家轩的为人,知道李家轩喜欢她.她想到李家軒緊緊抱住她時.說;“你說你歡喜我.我就行了.其他我不在乎.我不管.”想到這些.她感到滿足.感到高興.自己曾受過的一些苦難,折磨.與苦雀的命運.殉節潭的冤魂.尼姑庵里的尼姑相比.又算得了什么.何況現在又是那樣如意.想到這些.看到什么都爽意,高興.天.格外兰。水.格外清.見到什么,都想打個招乎.笑一笑.說一說.張揚一下.輊松一下.把多年的抑郁.渲泄.渲泄.可巧,在路上她碰上了乡政府的徐财粮.這個令她生厭的干部.當下見到.也不覺得討嫌.无意中,她主动给打招乎;“徐财粮这到那里去忙?”看到黎扬珍主动给自己打招乎的徐耒义,喜得不知所措,忙说:“到区里去给你们学校办理课桌的事。”黎扬珍忙说;“真的,那就要感谢徐财粮!”听到这句话,徐来义驻足不前,媚笑着说;“那用什么感谢?”今天情緒特好的黎扬珍.張揚的回答;“徐财粮想要那样的感谢。我就用徐财粮喜欢的耒感谢。”话音带着十足的女性挑逗。徐财粮听來.是黎扬珍給他的暗示.喜得不知说什么好。正是春风得意的时侯,黎扬珍主动找上了我。不过,他深知;人不给好处是得不到甜头的。他那里是到区里去办课桌,区民政划拨给桔园乡的二十张课桌计划早巳通知乡政府。分配方案巳定。四平小学没有。他下决心,计划调整一下。给四平小学十张,到时。黎扬珍会让我好好享用。想到这里。徐来义美滋滋的回头。望见黎扬珍健美身态在山路上幌动。那肥硕而富弹性的臀部。给他忆念难忘。课桌的事。一定办妥。给四坪小学调整十张。这事好办。没什么大碍。拨给那个学校都是一样。谁也说不起话。有人要找岔子,我也不帕。只要黎扬珍欢喜就行。真是“英雄难过美女关”。何况,我徐耒义并非英雄,怕啥哟!是的,这样一件事情,对徐来义耒说,确实没什么可怕。徐来义在桔园乡乡政府中。有一定资历的。桔园乡新政权的诞生。徐来义就成为这个新政权里的一名工作人员。他熟透这个政权的主脉。对其成員的要求。一条重要标准;看大节。这大节。就是立场坚定。对地,富,反,坏要敢批敢斗。斗错了,批错了不要紧,改了就好。若不批不斗,则是立场问题,弄不好,会清除革命队伍,吃不成这碗既光荣又轾松的革命钣。调整一下课桌计划,与立埸问题的大节,是风牛马不相及。勿须惊怪!这是一项具体业务工作;上级民政发放物质,关心贫困山区。山区人民政府,扶持教育事业。基层工作人员,极织具体落实。用公家的物。办公家的事。光面堂皇。体体面面。谁又能说得了什么呢!至于办事人,借办事的红火。图一点个人私利,这私利龌不龌龊,肮不肮脏,那是图私利个人的事,与你外人有啥相关哟!徐来义想到这些是喜滋滋,劲头十足。黎扬珍本是要回八队,找李家轩商量两人的婚姻大事。遇上徐耒义把他的思绪打乱了。离开徐來义后,放慢了脚步,她想,这个徐来义是有些不好惹的。他要真的把课桌调整到四坪小学后,会无休止的來纠缠她。如何应付。有点麻烦。她想;这个徐来义。是国家干部。是共产党员。在人品上却大大的不如王保管员。像对待王保管员那样,“东西照拿,其他不理。”对徐耒义耒说。做不到。他会纠缠不清。除非答应他,跟他睡觉。否则,他会想方设法与祢为难,报复弥,打击你。一想到要与徐耒义睡觉,她黎扬珍就一阵恶心。为什么?说不清。这到是一个迷。王保管员,李家轩,徐来义。作为男性耒说,他们三人都具有相差不多的条件。但黎扬珍作为一个女性在性要求上,对这三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态反应。这天,她要不碰上徐來义,回到八队找到李家轩商量事。弄不好会和李家轩亲热一番,甚致像己往那样,两人欢欢喜喜上床亲热,都会感到欢喜,而绝不是恶心。但一想到要和徐耒义睡觉,就会恶心。为啥?黎扬珍她不会去细敲细想。该欢喜的就欢喜,要恶心的就恶心,本性嘛!想到这里,黎扬珍仃下脚步,转身回到学校,她得细细的想一想如何应付这件事。六徐來义。当下正躇踌满志。他才不管你黎扬珍有什么恶心不恶心,只要他徐耒义的情欲得到满足就行。对你黎扬珍。他徐來义还讲一点方法。刚升为乡长的徐来义。正得意得不知天有多高。地有多大。所以,他敢于肆无忌殚,公公开开的打着黎扬珍的主意,没两天,他就安排劳力,把十张课桌送到四坪小学去了。一个天高云淡,秋高气爽的晴朗日子。一行五辆人力板车。拖着十付课桌。板凳。在沿河的山路上走着。这是从乡政府推到四坪小学去的。不知是谁,还给每辆车上插上一大枝红艳艳的“红山楂”。红火火的摇幌着。一路走来。很有一点招惹人眼的气氛。人们都知道这是新近才提为乡长的徐财粮,为扶持贫困小学,专门从计划中调剂出來的课桌。车到四坪小学的对面路上仃了下耒。从主路到过河的凉桥。有一段人行小路。很窄。板车不能走。推板车中的一位为头的人。站在路边高声喊着;“喂,胡校长,快找人,来帮忙抬课桌。这是徐乡长专门从计划泼给你们学校的。”胡校长听到后,很快來到仃板车的地方,热情的与“为头”的打着招乎。“为头”的告诉她,这课桌是徐乡长专门拨给四坪小学的。胡校长问;“那个徐乡长?”“就是原来的徐财粮,他新近提为乡长了,今天到区里开乡长会去了,不然,他要亲自送耒的,板车走不了,桌凳只能下到这里,请校长找人搬过去,好在不远,不会淘大力,”“为头”的说“行,行,行。我们马上找人。”“为头”的也不多说,忙与同来的伙计一起,向胡校长打着招乎;“那我们走了。”推板车的走后,胡校长很快组织人力搬运,老师全部参加,两人一张,不吃力,不弗事,大家都很快活,有说有笑。黎场珍特别活跃,在抬完最后一批桌椅后,她高兴的笑着说;“这个徐来义到真讲信实,请他帮忙,我以为他只答应,不会做到,想不到,这么快就办来了。”胡校长听到一惊,但不露声色,简单的一问;“你去找过徐财粮。”黎扬珍很随和的“嗯”了一声。小女老师听到后,惊呀的说着;“黎姐,你去找过徐财粮,你要上当的,这个人德行不好,你不能去沾惹他。”“没事,没事。是徐财粮主动向我说的”黎扬珍仍很随和的答着。如是大家一哄之下,把剩下的桌椅全搬回学校。李家轩从集上回耒,从四坪小学前路过。看到黎扬珍和老师们在搬课桌,他便下意识站住,喊了几声,没见回应。便转身向学校走去。刚上桥,黎场珍便从桥的那头上來了;“你在大路上瞎喊些么事?”李家轩怯生生的答;“我是好长时间没见你,想说说话。”说着便在凉桥上的条椅上坐下。黎场珍站在侧近问;“有什么事?”“也没有什么事?就是想说说话,问一问。”说着就站了起来往回走,没走两步,听到黎场珍在后面说;“你先回去,等两天我回来一下.”七李家轩在往回走的路上,情绪很有一点低落。一向对他热情大方的黎扬珍,今天就像很有一点冷淡和拘谨。什么意思?是不是当了老师。看不起我?不对呀!是不是我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她?也不对!离开八队后,很少见面。想不出什么理由。李家轩开始反问自己,她为什么要对你热情大方呢?你们之间,是什么关系?是夫妻关系?是兄妹关系?都不是。为什么会这样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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